山岚

再见。

折杨柳(7)

基于《剑侠情缘三》背景设定的伪武侠paro

(没玩过游戏也不要紧)

万花谷喻×藏剑山庄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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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以后要造一把全天下最厉害的剑!然后送给我最喜欢的人!”

黄少天初学锻造的时候说过这么一句话,当时在场的师兄师姐们都笑他不解风情,说哪个姑娘会喜欢用剑来作定情信物。

他还很不服气地想与他们争辩,吵得师兄姐们不得安宁,被迫夸赞了他“美好”的理想。黄少天想,我喜欢的人,一定也很喜欢我,应该是无论我送她什么都欢喜的。

但是他没想到,多年后他遇上了自己喜欢的人,却是不用剑的。

万花谷的武器奇特,招式均要把内力注入笔中才能发挥出来,这可愁煞了黄少天,他学了十几年铸刀造剑,这花谷的笔却是从来不知如何来造。

不会就学,他向万花的工匠讨教,四处搜集珍稀材料,失败多次后终于造出了一支半成品,收在盒子里打算继续加工,却阴差阳错成了两人误会的源头。

他再没心思将那支笔完工了,想着本来就是要送给喻文州的,就把那盒子留在恶人谷。

“黄公子!黄公子!!不好啦!!!”

那小兵冒冒失失地闯进来,黄少天闻声起身问怎么了,小兵便说有个人上门来找你麻烦了,还带了不少人。

“好在将军把他们支开了,不过也拖不了多久,您快点收拾东西走吧!”

黄少天听这话,往小兵身后看了一眼,轻声道:“是吗?”

小兵惊恐地往身后看去,看到那一排和方才跟着喻文州的人衣着相似的人,才反应过来被跟踪了。

“哎,这么不小心,燕凌峰是怎么教的你们呀?”被隐元会的人团团围住,黄少天倒是丝毫不慌,右手一引,轻剑便飞入手中。他朝那小兵笑了笑,便使出虎跑冲向前去。

小兵目瞪口呆地看着黄少天挑翻一人后突出包围,灵巧地在追上来的人之间游走,眼看就要甩掉那群人。

他突然想起黄少天的重剑还放在帐中,连忙抱过来想追上去时,黄少天早就人影都不见了,却正迎上几个看着他手里重剑虎视眈眈的隐元武卫。

只是这里好歹也是苍云的地界,他们也不好明抢,只得把喻文州叫过来,再做打算。

“这位小兄弟,可否将你手中的重剑交予我?”喻文州朝那苍云小兵伸出一只手。

只是无论喻文州此时表现得如何友善,那苍云都是保持警惕,护着手里的剑,底气不足却十分大声地回道:“这是黄公子的剑,凭什么给你?!”

“唉,”喻文州收回手,假装失落地叹气,“你不给我,我便只能在这里等了,总的他是要回来取这剑,到时候再在你们营里闹起来,麻烦的又是你们燕将军。”

苍云几乎要被他说动了,却还是把剑抱得死死的,直到同僚来传燕凌峰的口信时才不情不愿地把剑给了喻文州。

“你说你呀,平时也没见你把这股子倔劲放到训练上呀,怎么这般不懂变通。”

听着师兄的训,他还是不放心地往后看了眼,却发现喻文州拿着那把剑,出神地抚着剑身上的纹路。他突然觉得没有那么紧张把剑交出去了,因为喻文州的那种眼神,哪里像是在看仇人。

夜里的雁门关愈加冷了,旅客都缩在客栈里喝着老板娘热好的酒,老旧的木门被推开,走进来一位一袭黑衣的青年,手中还握着一柄轻剑。

来人正是黄少天。下午与他打过照面的隐元武卫立刻站起,黄少天却先一步走到他们跟前说道:“我找你们雇主。”

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,率先反应过来的才将他往楼上引:“我们先生已经恭候多时了。”

堂中的人眼瞧着黄少天上楼,气氛这才缓和下来,没有他们想象中的一场血腥的乱斗,黄少天的到来仅是留下了一阵从外头带来的霜风冷意。

“喻先生就在里面。”带头的隐元武卫说道,却没有退下的意思。

黄少天看了他们一眼,自己把门推开了,门内的喻文州投过视线,这样烧着炭火暖融融的屋子里,他还在座上裹着厚重的裘衣。

黄少天皱了皱眉头,挪动步子走到他面前,仔细地打量着眼前人。不过几月不见,喻文州便消瘦成了这副模样,那人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,道“你来了”。

“你病既未好透,为何要出来寻我?”黄少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问。

喻文州见他这般态度略显惊讶,突然意识到什么,怔怔问道:“你是故意将重剑留在那里的?”

黄少天点了点头,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他对面,给自己斟了杯茶。

“那为何……”要多此一举?喻文州细细想,明白了,将守在门外的隐元卫一一遣散。

“你还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。”黄少天看过来,“你为何要来寻我?总不是记恨我骗了你,要向我来讨个说法吧?”

他拿这事打趣,喻文州笑不出来,他自己笑了会也敛了笑颜。

“并非如此。某此来只是为向你道歉。我后来看到那盒子里的东西,才知……我不该妄下论断,那般曲解你,你心中定是不好受的。”

黄少天默了默,嗤笑道:“这有什么,你不也没猜错吗?”

喻文州摇了摇头:“我不该那般揣测你,是我错了。在恶人谷说的那些话,也都是为了让你不要卷进这些是非之中,你莫要放在心上。”

黄少天歪头看他,烛光映在他眼中,不平静地跳动着,他说:“你说完了?”

喻文州愣了愣。

“你心里好受了?那把剑还我吧,我要走了。”说着真的起身就是一副要走的样子。

“少天……”喻文州从座上下来,去抓他的手。

黄少天躲开了,正如他当初躲开黄少天一样。他反身过来直视他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从前是我不懂事,对喻先生死缠烂打。你也不必感到愧疚,毕竟是我瞒你在先,今日把误会说清楚了,就从此两清吧,告辞。”

说完执剑行礼,开门而出,被闻声而动的隐元卫拦住,他回头望了喻文州一眼,这一眼中再没有少年爱恨,也没有委屈不甘了,只有平静,死水般的平静。

喻文州动了动手指,说:“把剑给他,让他走。”

黄少天笑着接过剑,大步越过先前拦下他的人,朗声道:“后会无期!”

他出了客栈门,系好斗篷,负双剑,动作利落,手却一直颤抖,他呸了一声,踏雪消失于夜色之中。

直到明天从住处启程看到不知何时就守在门口的喻文州时,他就更觉得昨晚的自己像个傻子。他看着喻文州那副无事发生过的样子,眼皮气得直跳。

“你来干嘛?”他没好气地问,上马就走。

“此地被黄少侠包下来了不成,你能来,喻某不能来?”说着跟了上去。

那你倒是别跟着我啊!!黄少天颇为抓狂,勒马转身,愤愤地盯着喻文州,好像这样就能让他知难而退一样。

而喻文州只是跟着他停下,用一副无辜的表情同样望着他。他无可奈何,转头狠狠地挥了几下马鞭,送了喻文州满身扬起的尘土。

但是没用,喻文州就紧跟在后头。不管雪天路滑,也不管山路崎岖,他走到哪,那人就跟到哪,而且那群隐元会的人也不见了踪影,自始至终只有他们两人,一个在前面走,一个在后面追。

他一开始,赶得很急,只想早些把身后这人甩掉,可无论他怎么绕路,赶路,喻文州总能在一段时间后又重新出现在他后面。他没法子了,听着身后不时传来的咳嗽声,默默地放慢了速度。

本来他也没打算在苍云待久了,他目前能够想到的“自己的路”,就是去自己想去的地方,用自己的眼睛亲眼去看人间真实,然后遵从本心,顺其自然。

但他到底是要养活自己,离了藏剑山庄这么久,先前存下的积蓄也所剩无几,他开始重新捡起了刺杀的活计。

说来也巧,他接杀人单大部分都是通过隐元会做媒介,但他信不过其他人的情报,非得自己亲自确认不可,因此刺杀过程极为漫长,但是干净利落,也能拿到一笔不错的赏金。

这几天在城里打探得差不多了,也确认那人就是个死不足惜的混账,他准备动手了。夜里喻文州听见了他的动静,出来便撞见他正欲出门,廊上只有他二人,黄少天这些天被他跟得烦了语气不耐地说道:“怎么?我去杀人你也得跟着?”

喻文州听这话愣了片刻,刚脱口而出一个“你”字,黄少天就用轻功走了。他叹了口气,手搭上栏杆,默然看着檐外的夜色。

黄少天得手了,他拎着一个血包裹扔到与他接头的人面前,对面确认后,与他交谈了几句后带着包裹走了。

只不过走之前那人说道:“奇怪,您平日向来谨慎,为何今日却被人跟了来?……哦,”那人笑了笑,“原来是喻先生呀,那在下便不叨扰了,合作愉快。”

黄少天右手剑刃上还滴着血,他闻言转身,喻文州果然就在他身后。他记起自己脸上溅到了血,下意识地用手去擦,却把血抹得更宽了。

他就着月光瞧着满巴掌的血,还有远处模糊的身影,突然觉得一阵恶心,不是生理性的,是突然打心里厌恶这样一身血污的自己。

喻文州站在那里,干干净净的,跟月光似的。他是个治病救人的医生,父辈惹下的血债再也缠不到他身上,而自己却是个刽子手。

他这样想着,手上使得劲越来越大,快要把那张原本稚嫩的脸给搓破皮了。喻文州见状上去抓他的手,却被他一把推开,黄少天崩溃地大喊:“别管我!!!!”

“少天……”喻文州站在一边,声音有些颤抖,他见黄少天捂住自己的脸,不停地喊着“别看我”,末了,看着双手鲜血,艰难地保持冷静。

“喻文州,”他道,“别再跟着我了。骗你是我不对,你别再整我了,让我一个人待着吧。”

“我错了,别再整我了,求你了。”

喻文州站在原地,等黄少天慢慢缓过来,他试探着,一点点地握住他的手,黄少天要挣扎,他只得握得更紧些,也染了满手的血。

他缓缓地松开,覆在黄少天的手背上,他说:“少天,你看,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。”

交握着的两双手都鲜血淋漓,血珠子顺着手腕滚落,声声敲在心上。

黄少天愣愣地看着,一时竟忘了挣脱。不知怎的,他听着喻文州这句话,心里本来筑好的防线开始松动了,他似问非问道:“喻文州,如果没有遇到我,你这辈子是不是会过得好一些?”

喻文州此时,算是确定了黄少天近些天来躲着他的原因,先前见他反应,也只是大胆赌了一把,到底是算对了。

藏剑山庄规矩严密,无论是本家还是外姓弟子,都要求修身养性,行事君子。黄少天这般特殊身份,没心没肺的平庸面具下,却藏着天生反骨。他一方面向往着庄外的江湖山水,另一方面却又被这尴尬的身份束缚着。

他好战,因着藏剑教给他的侠义,只戮世间恶人;他自傲,因着藏剑带给他的束缚,只作蒙面侠客;他还年轻,这是很多人给他的评价,自家剑法修炼得入了化境,却见得太少,经历得太少,还不知这江湖究竟应该如何自处。

他杀人时也彷徨,杀人后也愧疚过,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人是否当真该死,也想过自己究竟有没有资格作这个审判者。本来在亲自确认完之前的任务对象罪孽深重时,他已经说服自己去忽略这些,只是喻文州此时的出现,把他没有意义的恻隐与愧疚之心又勾了上来。

他为自己杀了十恶不赦之人而感到罪恶,为自己不经意间造成了喻文州的颠沛流离而无法面对。

纵使那些人死不足惜,纵然喻文州不再责怪自己,他能原谅他自己吗?

“或许吧,”喻文州回答着他的问题,他听着前半句心已凉了半截。

“没有遇上少天的话,或许我现在还安分地躲在谷中,在师门的庇佑下,也许会比吃了这么多亏要好些。”他笑着说,慢慢托住黄少天的手,抚着他因握剑生出的茧。

“可是少天,如果没有遇上你,我可能没有勇气,也没有机会知道,原来世间也有那么多万花谷没有的景色。我看不到西湖柳色,也不能听见大漠风声,更不能亲眼见到’洞庭波兮木叶下’是怎样的一副光景了。”

“这样一辈子,固然安稳,却是悲哀的。当然,我也不一定要遇到少天,我可以遇上其他什么,让我倾心的,甘愿受尽世间屈辱也要换得自由,陪他游遍山水的,可是少天,”他顿了顿,遂抬起双目,明月在眸。

“这个人可以是其他人,那为什么不能是你呢?”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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