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荣国史•世家》（三十）
（三十）“好戏开场”
叶修下了轿子，来到一处宅子前，叩了叩门。
“来啦，来啦。”里面应声开门的人正是方士谦，他看到叶修时愣了愣，见叶修移移眼珠示意身后，便用比方才稍大些的声音招呼道：“原来是叶大人啊，您的药材还要一会儿才能准备好，先进来坐坐吧。”
叶修点头，顺着指引进了门。方士谦还客气道：“拿药这种小事，吩咐下人来便是，还劳烦您跑一趟……”
门紧接着被合上，四周又恢复寂静。
这处宅子地处京郊，规模比不上富贵人家的别墅，地理位置也相当偏远，却是依山傍水的风水宝地，此处正是方士谦的住处。
门外便可闻到的药草味更加浓烈，却不使人反感。园子里无花无树，只种着些叶修说不上名字的中草药，划分成一块块，倒也别有一番生趣。厅堂里有焚香的香炉，烟气缭绕，给人一种人间仙境的感觉。
内院里突兀地修了一座亭子，王杰希正坐在里面乘凉。方士谦把人带到了，就识相地离开了。
王杰希给叶修倒了一杯茶，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，问道：“一切还顺利吗？”
“当然了，我是谁。”叶修笑，“也多亏了方神医，勉强吊着我这条命，不然哪来的精力去跟那个人斗这斗那的。”
“你真的要用这种方法吗？明明还有更好的选择的。”王杰希皱眉。
“现在才劝我是不是有点晚了？”叶修呷了口茶润润喉子，“我选择这种方式并不是因为它是最好的，而是因为我想，这是我最希望的结束方式。”
他又道：“茶凉了。”
王杰希于是着手再沏一壶茶，一时间院子里只听得见烧水的咕噜声。
不知从哪个角落里飞出一只雨燕，锐利的叫声打破寂静。两人视线均被吸引了去，叶修开口道：“喻文州他们那边应该差不多完事了，快要到时候了。”
“嗯。”王杰希应道，提起水壶开始烫茶盏。
“到时候你们只需顺水推舟即可。”叶修又道。
“明白。”王杰希倒了一半，放入茶叶，继续倒水。
“一直以来受你和方神医照顾啦，我没有什么好报答的，真是惭愧。”叶修起身，远远地望见了提着药包走来的方士谦。
“……”王杰希沉默。
“我在这里也不能久留，与你们见面的机会也不剩几次了，能喝到国师爷亲手泡的茶的机会也不知还有多少，至于黄少天他们那边，替我说声抱歉吧。”叶修接过药包，道谢后准备离开。
“…请大人饮完这杯茶之后再走吧。”
叶修转身，待茶泡好，一饮而尽，笑道：“好茶。”随即向二人行礼，迈开步子向外走去，向追上来的方士谦摆摆手：“不必送了。”
两人目送着叶修离开，方士谦这才走到王杰希旁坐下。
“你不打算问我点什么吗？”王杰希见方士谦只是低头捣鼓他的草药，疑惑道。
“就算不问，我也猜得个七八分了。你们朝廷人的事，我没兴趣管。”方士谦神色不佳，“早劝过你不要介入党争了，你非要我也没办法。”
方士谦虽然嘴上不肯承认，但在他开始帮王杰希和叶修作掩护的时候他就已经踏入了这趟浑水。这注定是一场囊括所有人的博弈，谁也逃不掉。
王杰希在这场博弈中背负了太多，他同时知道喻文州和叶修重生之事，重生这种事本来就已经与他的毕生所学相违背，两个重生之人的执念又令他叹惋。种种情绪相互交织，却是无人可诉。
“我知道你心里是藏着不少事的。那些事你愿意与我说的，我便洗耳恭听；你不愿与我说的，我也不强求。”方士谦叹了一口气，“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。”
“待一切风平浪静，记得同我返乡。”
王杰希低声应答。还是让那些糟心事烂在肚子里吧，他想。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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