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岚

再见。

折杨柳(6)

基于《剑侠情缘三》背景设定的伪武侠paro

(没玩过游戏也不要紧)

万花谷喻×藏剑山庄黄

🌿🌿🌿🌿🌿🌿🌿🌿🌿🌿🌿🌿🌿🌿

黄少天舀起一瓢水,往马背上淋,刷洗着毛发。

“师娘……”萤萤悄悄跟了过来,扯住了黄少天的衣角。

黄少天回过身,无奈地蹲下抚摸小女孩的头顶:“丫头啊,最后再说一遍,我不是你师娘。”

“你的师娘,应该是像你师父那样的,温柔体贴的性子,是能陪他安稳度过一生的人,总的,反正不是我。”黄少天揉乱了女孩一头柔顺的头发,浅浅笑着。

黄少天继续清洗马身,待晒干后套上鞍具,看了一眼,却发现萤萤还蹲坐在原来的地方守着他。

他顿时有些愧疚,翻遍全身却也没找到个像样的礼物,只得把他所剩无几的几片金叶子拿了出来。

他朝萤萤招了招手,女孩便乖乖地走了过来,他坐在板凳上耐心地把被他弄乱的头发重新理好,扎了两个发髻在脑后,将打成银杏叶形状的金叶子当作簪子斜插进发髻,竟然还有那么几分意思。

他其实完全没有干过这种活,单是扎发髻就弄了许久。萤萤也有些受宠若惊,摸着脑后的银杏簪子傻笑,脸红扑扑的甚是可爱。

黄少天拍拍她的肩,也是粲然一笑,起身背起置在一旁的轻重二剑,牵起马,扭头对那小女娃说:“萤萤,要听你师父的话,帮我好好照顾你师父好吗?”

萤萤点点头,突然意识到什么地问道:“师…!少天哥哥,你不回来了吗?”

黄少天抚摸两下马背,若有所思,最后像是下定决心般说道:“是啊,我不再回来了。”

遂牵着马步行下山,身影渐渐隐于竹林深处。

黄少天走了,在未向任何人告别的情况下。喻文州醒来时,留给他只有一封书信,展开来看,上面详细记录着黄少天作浩气刺客时杀的十个人,他们的姓名,家室,以及犯下的罪行。

包括未能杀死的唐凛在内,所有的人,皆是罪行累累。

“可这到底不能成为我杀人的理由。”

“自出庄历练来,才知江湖远非我所想那般单纯。浩气盟中有伪君子,恶人谷里也不尽是真小人。”

“也许我应该,去走一条自己的路了。”

他是这么对我说的,曲氿说道。

“哦还有,你留在恶人谷的东西我都给你带过来了,其他都还好,只是这个盒子,好像在路上把锁撞坏了。”

那是在黄少天房里发现的锦盒,不知为何没有被他带走,喻文州便留在自己身边了。比起这个,他更关心那一段柳枝怎样了,自己离开恶人谷这么些天,没有万花谷秘术养着,许是早就枯死了。

他打开盒子,里面躺着一个透明的瓶子,柳枝就在里面。

当真是枯死了。

曲氿见他面色阴沉,心里瘆得慌:“我该走了,被浩气发现可就不好了。”

喻文州点点头,曲氿就化作蝶群消失了。他把手伸向另一个黄少天留下的盒子,想着那面具还是烧掉好,却没想到那锦盒里装的不是妖刀夜雨的面具,而是一支用于花间心法的笔。

看起来似是锻造了很多次,却没有完工。

原来,是我错了,他想。

他之所以会吐血,是因为林致悄悄派人在他身上种了枯残蛊,这种蛊种下后起初不会有什么反应,而是随着时间推移,逐步腐蚀经脉,直至身死。

但喻文州是双修心法之人,万花谷的功夫也重在内力,他在牢中也为防暗算,一直集中心力护住心脉,直至谢渊说出那句话后,才彻底放松下来,此时蛊毒攻心,才呕了血。

“所幸只是花间心脉受了损伤,好生修养着就不会有大碍。”老者为他把脉,捋着胡子说道。

“在你昏迷的第二天,林致便被处死了,我们都亲眼看着,你放心。黄小公子还把林致同伙的名单给了谢盟主,往后这江湖再也没有你的仇人了。”

他说谢过师父,没再说话,情绪一直低迷。因为当他终于能作为一个普通人站在那个人身边时,那个人却不再等他了,说到底也是他自作自受。

他伤好了一半,便拜别师门,去找黄少天的行踪。先是来到藏剑山庄,意料之中地被拒之门外,还有几个沉不住气的藏剑弟子冲他呵道:“若不是为了你,阿天怎么会离开藏剑?现在倒好,你是恢复了自由身,害得阿天流落江湖了!”

喻文州默默地听着,毕竟他们说的是事实。不过他倒觉得讽刺,黄少天在时,藏剑中人不曾重视过他,出了事,反倒先向外人兴师问罪起来。

“你们少说两句吧,”一个从内院出来的弟子赶来,对着喻文州一揖,“喻先生,我们家二庄主有请。”

叶晖向来是个注重礼法的主,黄少天此举在他看来确是犯了家规,可却不至于到逐出庄外的程度。

“现下我们也不知他去了何处,纵使找到他他也肯定不愿回来。只能请喻先生找到他后,好生将他劝回庄罢,找人所需的开销,由我藏剑承担。”

劝回来?回来以后呢?认错受罚,在这山庄里继续当一个不受重视的废物吗?

喻文州回道:“我寻少天是为的我俩之间尚未解决的误会,无论需要付出什么代价都是我自己的事,无需庄主劳心。少天我一定会找到,至于他回不回庄,全凭他心意,喻某绝不会干涉。”

他说完后行了礼,道声告辞,便准备走了。

“那劳烦先生带句话给那孩子,就说藏剑等他回来。”

叶晖的声音有些疲累,喻文州想了想,应了声应该的。

他走出山庄大门,此时已是深秋时节,庄外成片的银杏树都枯得只剩枝干,天地间一片萧瑟。他忽地有些茫然,江湖之大,他该去哪里找黄少天呢?

一个人什么也干不成,他开始雇人寻找黄少天的行踪,给他和黄少天的每一个共同好友寄去书信打听下落,这其中自然包括他们曾经的名剑大会的苍云队友。

巧的是,黄少天此刻正在雁门关。更巧的是,燕凌峰收到信时,黄少天就坐在他对面,安逸闲适地喝着茶。

“怎么?又有战事了?”他瞧着燕凌峰脸色怪异,好奇问道。

“不,是喻文州在找你。”他说着,把那封信展开在他眼前。

黄少天瞥了一眼,呡了口茶,淡淡地哦了一声。

“哦——?我说少爷呀,你们俩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?”燕凌峰服了,本来在营里操练了一天累得要死,还得应付这情场失意的小少爷。

“你别管,不要告诉他我在这就成了。”黄少天拿过那封信,两三下撕了个粉碎,扔进一旁的火盆里。

合着我帮你还不准我知道为什么我要帮你了是吧?燕凌峰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那已经烧成灰的信纸:“你非得这么狠吗?换作以前,哪需要喻文州找你,你早奔着去他身边,人影都看不见了吧?”

“那是以前,”他瞪了燕凌峰一眼,“现在不一样了。我看清楚了,我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,我不会再像从前一样傻了。”

燕凌峰想说你放屁,难道你们以前就是一路人了?难道你一开始就没有看出来了?到头来还不是追着人东奔西跑,还上了战场,甚至闹上浩气刑堂。

他顾及黄少天的心情,没有骂出口。便换了个问题:“那……你说要留在军中修补兵器,也是认真的?”

“暂时是这么打算的,怎么?嫌我技术不到位是吧?”黄少天抚过他放在案上的轻剑,笑着。

“没没没,不敢不敢。”燕凌峰连连摆手,他可不想跟这小祖宗交手。

黄少天在隐藏实力。这一点他从名剑大会便看出来了,他看黄少天虽然很努力地在压制自己的锐气,但到底是年轻,战到激烈时,那股子冲劲便把束缚都冲破了,他清晰地看见了黄少天身上萦绕的剑气,这绝非普通弟子所能到达的水准。

他直觉喻文州一定也看出了这一点,至于为何他俩都心照不宣地选择不戳破,他是懒得管闲事,参加名剑大会不过是消遣,没必要深究队友的底细。

至于喻文州,他向来是看不破的。唯一能察觉到的就是他不经意间没藏住的对黄少天的倾慕,其实下意识地忽视黄少天有所隐藏这一事实,大有些自欺欺人。

他该是早就意识到黄少天隐瞒了自己什么,但是打心里不认为黄少天会害他,他赌对了,却还是逃不过造化弄人。

燕凌峰明白,这俩人至今都对彼此有意。黄少天看上去对喻文州来信不在乎,实则从他帐里出去的时候都紧张到同手同脚了。

他躲着喻文州,并不是恨他绝情,恨他说的那些话,他明白那些都不是他本意。只是喻文州那句“你要亲手把它毁掉吗”惊醒了他,他心寒了。

他为喻文州牺牲诸多,天南地北地跟随,最后也许只是感动了自己。在喻文州眼里,这些大概都是烦人的纠缠,背叛者的愧疚还有他自在生活的阻碍。

他曾说过不要再出现在他眼前,从前黄少天不甘心,现在他决定放弃了。

燕凌峰没想到,他收到信没过几天,喻文州就找到他营里来了。

他只得强作镇定地跟喻文州打着哈哈:“喻先生要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?我帐下都是些粗人,若有招待不周,还望见谅。”

“燕将军无需如此客气。喻某此来叨扰,只为向将军求得少天下落。”北地入冬早,喻文州又才好了个大概,却顾不得那么多,一路风尘仆仆,此刻整个人裹在披风里,脸色也不大好。

燕凌峰真觉得这俩人折腾来去实在累极,有这闲工夫早把误会说清楚了,奈何没办法,他还是要替黄少天打掩护:“喻先生说的哪里话,黄少与我也是许久未有过往来,我又怎知他的下落?这些不都在信中与您说清楚了吗?”

不愧是在官场里摸爬滚打的,喻文州心道,打马虎眼的功夫倒是不赖。只是他也是有备而来:“燕将军无需再瞒我。我知道他此刻就在你营中,我只是想同他把话说清楚,不会做什么伤害他的事,还请将军告知在下少天的具体所在。”

“若是将军实在不愿帮喻某这个忙,喻某也只得亲自来找了,还望将军到时莫要阻拦。”喻文州还带着几个人,看起来不是泛泛之辈。

“这里好歹是军营,喻先生莫非还想威胁燕某么?”燕凌峰虽然圆滑惯了,到底是个血性军人,经不起喻文州如此挑衅。

喻文州抬起眼:“将军承认了?”

燕凌峰反应过来,不由得失笑:“瞒不过喻先生,黄少此刻确实在我营中,请跟我来罢。”说着却是跟下属使了个眼色,那人也机灵,悄悄跑去通风报信了。

喻文州知道,燕凌峰带他绕了不少路,他也知道,一个小兵偷偷往反方向跑走了。他也不说,面色阴沉地跟在燕凌峰身后,在那人带他绕了军营快一大圈时停下,转身往后回望。

燕凌峰察觉到,问:“喻先生?”

“他跑远了吧。”喻文州道,还带着些莫名的笑意。

只是都说笑面虎笑面虎,燕凌峰明显地察觉到喻文州身上缓缓渗出体外的花间游内力,他心道少爷呀,今天兄弟要是为了掩护你死在喻文州手里,你可得好好给我上香烧纸钱。

“燕将军,你是知道的,”喻文州转过身来,漆黑的毒性内力肉眼可见,如一条条小蛇乱窜,“喻某平生最恨欺瞒背叛。”

“保护将军!!!”几个近卫见情况不妙,擎着刀盾挡在了燕凌峰面前。

“去去去,”燕凌峰大手一挥,把属下都喝退了,“慌什么,没见过世面哪?老子用得着你们这群小子保护?”

他接过手下扔过来的刀盾,把下属挡在身后:“喻先生,燕某也无意欺瞒你,只是黄少是我兄弟,我不能眼见着兄弟遇上他不想见的人。先生若生气,尽管冲燕某来,只是我看先生伤未好透,还是不要动武为好。”

喻文州与他对峙半晌,终是敛了杀气,燕凌峰松了口气,却听见喻文州颇为低落地问出一句:“他真就,如此不愿见我吗?”

燕凌峰沉默了,一时间只听得见呼啸的风雪声,他突然觉得自己做得这事不太地道,总之是里外不是人,越发后悔为何要掺合到这俩人的事里来。

“先生也不必如此自责,我想黄少也是在为之前的事自责,不敢面对你罢了。”苍云也收了刀盾,慢步向前,“某倒好奇,先生是如何得知黄少就在苍云的?”

喻文州答了三个字:“隐元会。”

原来如此,这个传说中掌握大量情报的组织,只要舍得花钱,藏得再深的人也能给你挖出来。燕凌峰瞧着喻文州身后跑来几个人,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,喻文州点了点头,像是要就此离去。

“隐元会固然厉害,”燕凌峰叫住了他,“只是就算先生你找到了黄少,他也不是什么甘于屈服的人,难不成要让他被人押着流着血受了伤来见你吗?”

“此事无需燕将军关心,”喻文州转身看向他,“我会让少天完好地,自愿地来找我。”

燕凌峰只觉得这天寒地冻的,纵使身上穿着厚重的玄甲,一时间却是浑身战栗,比战场上的冷箭还要骇人。

喻文州这哪里温柔体贴了?燕凌峰腹诽,怕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。他看四周的下属都瞧着他吃瘪的模样甚至有些幸灾乐祸,真是威严尽失,在心里想着要让厨子扣了看热闹的小子们今晚的肉汤。

至于早就跑没影的黄少天,燕凌峰赌气地想:早日被你那喻先生捉回去过日子吧,别再俩口子一起来折腾老子了。

交友不慎啊,交友不慎,燕凌峰悔不当初。

TBC

评论

热度(130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