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荣国史·世家》（十四）
（十四）关心则乱
黄少天回到城内，手里提着一个人的盔甲拖拽至到城门处迎接的喻文州面前才松手。那人满面血污，艰难地支撑着地面，喻文州蹲下身打量着此人，问道：“你认识他？”
“嗯，这人原来是代……”黄少天扫了眼周围的人，改了口，“苏沐秋的部下，现在投外了，叫薛樾。”
“我永远是代王殿下的部下！”薛樾突然发疯似地朝喻文州扑去，喻文州早料到如此，转身躲了过去，薛樾扑了个空，马上被蜂拥而上的士兵按倒在地。
黄少天狠踢一脚被五花大绑的薛樾，骂道：“我刚才没绑你是给你面子，你给我老实点！”
喻文州伸手拦了拦：“你打算拿他怎么办？”
“我要亲自审他。”说着黄少天挽了挽袖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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喻文州向门外的守卫吩咐了几句，便转身关上了审讯室的门，问黄少天：“你要用刑？”
“那用得着那么麻烦？我朝这小子肚子上来两拳他就全招了。”闻言薛樾愤怒地抬头，眼神里还有明显的恐惧，黄少天嗤笑：“你看，这下连两拳都不用了。”
喻文州无奈，坐在案前开始记录，边写边问：“你们这次攻击的目的，我是指全部的攻击，是什么？”
“清君侧。”回答简明而又坚定。
薛樾倒不是真因为害怕黄少天才老实招供的，只是这人实在是个直肠子。喻文州问及的问题答案都是昭然若揭的，说出来也没什么，因此他的语气还有几分自豪。
“君侧无奸臣，何言如此？”
“大学士叶秋，欺君叛主，其罪当诛！”
黄少天接话：“内阁里姓叶的只有一人，叫叶修。”
“哼，”薛樾摇头，“世子这话自己信么？殿下含冤而死，世子竟替那叛贼说话！”
“是的！我黄少天的确没有能力为殿下说上一句话，可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家将呢？竟然倒戈投敌，背弃国家，视忠义为何物？”黄少天气急，提着薛樾的领子就要揍过去。
“少天。”喻文州清清冷冷的一声唤住了黄少天。
“忠义？”那人突然大笑，眼中却含泪，“我若是不投外，只怕现在早已是白骨一具了……殿下生前对我们恩遇颇重，为他报仇之前决不能死。”
听完后黄少天一把松开，沉默地坐在喻文州旁边，双手攥紧。
喻文州看了眼身旁，转头说：“不管代王是否被冤枉，你们这种行为都已经属于叛国了。而且将百姓生死弃之不顾，真的是代王的本来意愿吗？”说完停下了记录，起身拍拍黄少天带着他一起出了屋子，吩咐守卫好生看管薛樾。
喻文州领着黄少天到了自己的房间，给他倒了一杯茶，黄少天只端着，没心思喝。
“我是不是错了？”黄少天问，却并不看向喻文州，仿佛是在问自己。
“少天，这个世界上的选择是没有非错即对的，每走一步，我们会得到一些东西，也会失去一些东西。你和薛樾立场不同，没有对错之分。”
“你马上就要带兵支援大同，我希望你暂时不要去想那些事情。少天，你很清楚你擅长的是什么，那么就去做，好吗？”喻文州顿了顿，“你的骑兵机动性强，但是要小心火枪部队，他们全部集中在对大同和宣府的敌军中了，所以这次守城战才会这么轻松……”等他抬起头，才发现黄少天已经在皱着眉看他。
他知道这些黄少天都明白，可还是忍不住地想要交代，他与黄少天对视了一会儿便移开眼去：“我是说…注意安全。”
“喻文州，你是不是觉得我，很没用？”
“少天怎么能这么说！”喻文州急得站了起来。
“你总是叫我这也不要想那也不要想，那我到底应该想些什么？我的意思是…我也是个成年人了，我也应该能有自己的主见。”黄少天像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冲动，语气缓和下来， “喻文州，我和你不一样，我生在战场，也是要死在战场上的。你救得了我一时，却救不了我一世。”
“你明白吗？”黄少天说话的声音很小，却字字诛心。
喻文州愣在原地，思绪却回到多年以前，那个他听到黄少天死讯的日子，他害怕了，不停地发着抖。
“少天…”喻文州听起来像是哭了，“你嫌我烦也好，讨厌我也罢，但我永远都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死这个字。”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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